破壳03
03
其实我并非像之前提到的那样一无是处，至少我还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，邓彬和宋青帆。
他俩在得知我不声不响回来后先是痛骂我一通不拿他们当兄弟，然后又邀我晚上出去聚，地点定在邓斌家的酒店。
酒足饭饱过后，宋青帆提议去菩提路新开的一家酒吧坐坐，他边说边露出一贯的猥琐表情：“好久没见了，哥带你逛个荤的去。”
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，眼皮都没抬：“不去。”
“嘿，你这人！”宋青帆啧了一声，“你说你一天天的有事吗？整天们在家里打游戏都发霉了你，趁着现在年轻气盛干点正事行不行？”
我被他逗笑了：“什么算正事？泡妞？”
“我泡我喜欢的妞怎么了，”宋青帆撩撩头发，“想上我床的能从这排到三环外你信不信？”
邓斌慢条斯理穿好外套，接过话茬：“不只是妞，那的小鸭子们也不错，前阵子睡过一个，屁股真他妈翘，走吧，去看看。”
我向来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，想了想确实回去也不知道干嘛，就同意了。
然而半小时后，我坐在昏暗的包厢里，心里想，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一定不会答应这两个傻逼。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，所以我只能带着些微的醉意，不甚清醒却又如坐针毡地，看着钱锟在舞台上唱歌。
他今晚的打扮跟我第一次见他时很不一样，应该是为了融入这里的氛围，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衬衫，脖子上戴了一条黑色的choker。
他双手握着立麦，闭着眼睛，唱一首慵懒的英文歌，我英语很烂，听不出在唱些什么，只觉得很舒适，很缱绻，不像是在这种吧的歌单里会出现的歌。
看来我爸一分钱也没给他留，我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这样的想法。
“哥哥，看什么呢？”
手臂突然被人轻轻碰了碰，我回过头，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大胸辣妹，递上一颗剥好的葡萄：“哥哥，吃水果好不好？”
对面传来宋青帆的笑声，我看见他正和两个美女划拳，猜测她们仨是酒吧经理送过来助兴的，可惜姓宋的不喜欢她这一款，没办法，她只能来我这试试。
但很可惜，今晚我的脑子里已经有别人了。
我低头一口把葡萄吃掉，然后冲宋青帆扬扬下巴，对她说：“去找瓶最贵的酒开了，记在那个人账上，之后就不用在这待着了。”
美女听明白后眼都亮了，连说了好几遍“谢谢哥哥”，随后欢天喜地开酒去了。
解决完这边，我才后知后觉上一首歌已经唱完了，我站起来朝外边看，发现舞台上已经没了那个人的踪影，其他准备表演的歌手正在陆续上台。
看来我来的不太凑巧，他的时段已经结束了。
“橙子！看什么呢？”几种酒混合下肚，宋青帆已经醉出了大舌头，大声喊着小时候给我起的外号，“找，找谁呢？啊？”
“邓斌呢？”我坐回去，问他，“刚才一直没看见他人。”
“别理他！宋青帆摆摆手，“就他妈爱玩那些臭鸭子，这会儿指不定在哪爽……””
我没听他说完，掏出手机给邓斌发消息：【在哪呢？】
那边迟迟没有回复，我突然觉得很无聊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好像突然对很多事情都丧失了兴致，即使现在台上的乐队正摇滚得撕心裂肺，我也觉得索然无味。
我又点开对话框打字：【老宋喝多了，记得找人送他回去，我先撤了。】
没想到这次邓斌回复的倒是很快：【慢。】
紧接着他发来一段视频，我点开播放。视频里，一个背着吉他穿白色衬衫的身影背对着镜头，对面站着一个油光满面的黑衣男人，从兜里掏出烟盒，抽出一根烟强硬地塞进白衣男人嘴里，给他点上火，皮笑肉不笑地问他怎么走这么早。
随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平静地从听筒里传来：“陈哥，我不吸烟。”
我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。
这时候邓斌又发过消息来：【今晚看上这个了，怎么样，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英雄救美最合适？】
我立马拨通邓斌的电话：“你在哪？”
“嘘。”邓斌压低声音，“我这边正忙着……”
“我他妈问你现在在哪！”我的声音陡然提高，邓斌吓了一跳：“我操你喝多了吧，行行行，我现在在后门，不过你……”
我挂掉电话，直奔酒吧后门。
“来得还挺快，”邓斌冲我招招手，“快过来帮我参谋一下，这边正精彩……我操你他妈干什么？我先看上的！”
我没理他，径直走出后门，朝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两人走去。我看见钱锟的手里夹着一支燃烧一半的香烟，黑衣男人伸手往他后颈处摩挲，被他一把打掉，男人痞笑两声，又把手覆上去。
菩提路两旁种了很多槐树，在夏天的夜晚被微风拂过，整条街道都弥漫着槐花特有的香气，和酒吧里飘出来的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，织成一张令人头晕目眩的网，我被包裹在其中，只觉得闷热得透不过气，血管里的血液都纷纷叫嚣着要冲出去。
听见脚步声，钱锟回过头，在看清是我后表情很明显愣住了，那是一种很少出现在他脸上的不知所措。我一直知道他的皮肤很白，但我没想到在夜色的衬托下会这么明显，以至于我都能看清他喝过酒后眼皮上泛起的淡淡的红色，像桃花的花瓣落在上面，很好看，我很想多看几眼，但不是现在。
钱锟好像很快反应过来我要做什么，他说：“你先回去。”
很遗憾，我现在的大脑因为酒精已经丧失了一些基本的功能，我没理他，直接站过去把他们两个隔开，直勾勾盯着黑衣男人，然后发现他的胳膊大概有我两个粗。
黑衣服的男人像是对我这种人很不以为然，冷笑道：“兄弟，去打听打听我是谁，凡事有个先来后到，懂么？”说完他又打算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抽，不过我没给他这个机会。
我使出吃奶的力气，一拳抡在他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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