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成锟】破壳
——又名《郑成灿和小妈的二三事》
01
我第一次看见他，是在我家的楼梯上。
他穿一件松垮的白色T恤，下身是条蓝色牛仔裤，脚上套着一双看不出牌子的运动鞋，左肩背着一只黑色书包，从我爸书房里出来，在转身看见我之后愣了愣。
其实这段过程非常短暂，可能只有一分钟，但鉴于我与生俱来的敏锐洞察力，我还是迅速地从头到尾将他观察了一遍，然后在心里忍不住惊讶了一下。
不是因为他身上那些几乎从来没有在这栋房子里出现过的衣服，是因为他的脸。
他很好看，我试图在脑海里找一些更精准的形容词，但最后以失败而告终。
“哈喽。”大概是我思考的有点久，他先向我打了招呼，声音很悦耳。
——足够了。
我立在楼梯下方，抬头看他，心里想，做我爸的姘头足够了，不，大概在我爸眼里他还要更诱人，毕竟就算这个人打扮得像我爸资助的大学生一样土气，他还是被带回了家，这是我爸的历任姘头都不曾有过的待遇。
鉴于他的身份，我不打算给他相应的回礼，尽管我一直是个有礼貌的人。
但我爸很快从书房里出来，沿着楼梯走下来，站在那个人旁边，手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肩膀，对我说：“这是钱锟，我们刚结婚，你认识一下。”
我爸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，平淡地像是两年前的饭桌上，告诉我如果我坚持学美术就停掉我的信用卡。
看着台阶之上并排站立的两个人，我的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：“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，因为我爸平常最讨厌别人脑子慢半拍的蠢样子，果不其然，我爸的眉头很快蹙了起来，但碍于有第三人在场，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，只是又重复了一遍。
这次我听明白了，这个姘头，不，这个男人，这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，在我放假回家之前，嫁给了我五十八岁的父亲。
我突然想到，这件事情可能做饭的赵姨都比我先知道。
“您好，我是郑成灿。”我很快认清了现状，向那个男人点头致意。
“……你好。”他似乎有些尴尬，表情不太自然。
我爸对我的表现比较满意，他松开男人肩上的手，对他说：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男人点了点头，目送我爸出了大门，等到我爸的身影完全消失，他突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，拿手拨弄了拨弄额前的头发，笑着冲我说：“你们家就没有正常人吗？”
他的问题有些突然，我不知道他这句话里有什么意思，我只知道在他看我的时候瞳仁很亮，很黑，嘴唇也很饱满，唇色很红，像刚吃了番茄，不清楚他有没有涂口红，但我觉得他没有。
——我的心跳突然很快。
真奇怪，我想。大概是司机接我回来时堵车，导致我在车上多呆了十分钟的原因，毕竟坐车久了也会累，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。
“我先回房间了，您请自便。”
撂下这句话，我上楼回到我的房间，关上门后，我复盘了一下刚才的场景，自认为表现还算得体，当然如果上楼梯时没有同手同脚就更好了。
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说错了话，因为我下意识还把他当成客人，可他不是客人，从今天起，他就是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，我的小妈。
而我的假期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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